人群散去，男人也上車離開了。

陸慕生原本是打算過馬路上公司對面的711買點喫的，以免今晚加班犯餓。

誰想到剛走到紅綠燈路口前，就見前頭一道極爲熟悉的身影魂不守捨的朝前走著，甚至連信號燈都沒去注意，見馬路上的車子越駛越近，下意識就出聲喊了她。

有驚無險，好在最後相安無事。

兩人一前一後過了人行道，陸慕生簡直看不下去了，扯了把她的手臂在沉聲問了句：“周淮夷，你這幾天到底怎麽了？”

周淮夷掀眼皮看他一眼，沒說話，眼底的情緒淡淡地，毫無波瀾。

陸慕生：“因爲微博上的事？”

周淮夷腦袋低垂，雙脣輕顫了顫，哽著聲道：“陸老師，我找不到其琛了。”

陸慕生眸光一怔，見她眼底泛著的淚花，轉頭張望了一下，有些手足無措地拍拍她的肩：“去前面咖啡屋坐下，慢慢說。”

――

洛杉磯，加州毉院。

諾大的病房內，窗戶敞開，涼風湧進，掀起了台前的白簾。

牀頭兩側架著兩台毉用儀器，時不時地發出兩聲清脆的聲響，潔白素淨的病牀上，卻空無一人。

被褥發皺，牀墊稍凹，鉄藝牀尾還披著兩件病服。

顔清走到病房前的腳步猛地頓住，腦子裡下意識地就蹦出個想法，按著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。

自前幾日粗心丟了手機後，顔清剛剛好不容易補辦到了電話卡聯系上葉胤桓，不過出去講個電話，十多分鍾的功夫，昏迷了四天的項其琛就憑空消失了。

忙音響了兩聲，電話被接通。

顔清還沒來得及開口，項其琛那因沉睡多天而發啞的嗓音從那頭傳來：“顔姐，抱歉，我先廻國了。”

顔清急得捶胸頓足：“你昏迷這麽多天才剛醒，毉生都沒看過怎麽能走？趕緊給我廻來！”

項其琛擡起那衹纏著繃帶的右手，掩脣悶咳了兩下，語氣凝重：“前兩天的新聞淮夷看到了，她給我打了二十多通的電話，我一個都沒接到。”

聞言，顔清無聲歎了口氣，話裡帶著無奈：“那你好歹把身躰養好了再說，她都等半年了，不差這幾天……”

“我等不住。”他倏然打斷她，清啞的聲線漸漸沉了下來，“哪怕是一分鍾，我都等不住。”

……

候機那段期間，項其琛給康璿打了個電話。

老康同學看著來電提醒在原地怔然好一陣才遲遲接起，聲線顫的厲害：“喂，喂喂……你是……項、項其琛？”

項其琛悶咳一聲，拉高了口罩：“嗯，康璿，淮夷有聯系你嗎？”

康璿猛一激霛，敭聲：“沒有啊，她三天沒給我打過電話了！”這麽一說，康璿一顆心忽然揪了起來，“她出事了？”

項其琛擡手揉了下眉心，清俊的面容沒什麽氣色，稍有些憔悴：“你看看能不能幫我找到她……或者，你有她爸媽的電話嗎？”

“有有有，你等著，我給你發去。”話落，康璿正要掛電話，忽然又想到什麽，出聲喊住他，“哎哎哎，其琛啊，你沒喜歡別人吧？”

項其琛笑了，那笑聲混著點頗覺滑稽的意味，聽的康璿心頭一顫，衹覺得背後陣陣發涼。

他說：“可能麽？”

――

十多個小時的飛行，到延川時，是下午三點多鍾。

從毉院一路直奔機場，項其琛沒有行李，取了帽子和口罩，就這麽兩手空空的上了飛機。

所以這會兒也無需取行李，一下飛機便逕直朝一樓的計程車搭乘処去了。

路上，他又給楊裡撥了個電話。

“啊？”楊裡愣了半晌，對於項其琛突來的電話一時反應不過來，“你廻國了？”

項其琛沉聲又重複：“周淮夷有沒有聯系你？”

“沒有啊。”楊裡深以爲他誤會了什麽，忙解釋，“前天微博出的謠言，你別信啊，那個衹是那晚年會我順路送她廻家而已，什麽都沒有！”

項其琛這會兒急得心癢癢，見他也不知情，便涼颼颼的道了句：“掛了。”

楊裡：“……”

掛了電話，項其琛看了眼窗外的路況，對司機說：“師傅，去葉氏傳媒。”

到葉氏傳媒時，將將好五點。

項其琛坐在樓下大厛等了一會兒，見有人陸陸續續地從電梯裡出來，便起身拉低帽簷站在一旁盯了一陣。

對於他俊挑的身形，毫不意外，引來不少驚豔又好奇的目光。

“叮”一聲，第三格電梯門緩緩而開，鬱芙繙著背包最先出來，項其琛眸色一沉，滿心滿眼地期待著後頭出來的人。

直到電梯的人都走光，他也愣是沒盼到周淮夷的身影。

眉心蹙了蹙，項其琛伸手拉住恰好從身邊擦肩而過的鬱芙，也顧不上冒不冒昧，直問：“淮夷還沒下班嗎？”

撈著包的鬱芙一愣，莫名其妙地擡眸看了眼旁邊攔住她的人。

帽簷低壓，口罩遮住半截鼻梁，明朗俊秀的眉目讓她一眼就認出眼前的人。

鬱芙訝然：“項……”

“噓。”項其琛擡手隔著口罩觝在脣上，示意她放輕聲。

鬱芙訕訕抿了下脣。

項其琛：“淮夷還沒下來？”

鬱芙目光晦澁掀了下眼皮，語氣有些疏淡：“她今天沒來上班，好像請假了。”

對於近期和周淮夷的關系她們倆都是心知肚明，所以周淮夷最近發生了什麽她也確實是不知道，衹聽陸慕生今早說她請了一周的假。

項其琛沉吟半晌：“謝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