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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章(2 / 2)

  王鹏道:“怕什么,喝醉了我跟葛公子都在,难道会把你丢下?”他说着便要给阑珊倒酒,只是因酒力发作,趔趔趄趄的反而泼了阑珊半袖子的酒。

  姚升忙把他拉了回来,葛梅溪掏出帕子给阑珊擦拭。

  阑珊忙道:“不打紧,又不是冬天了,且也没湿透。”

  正在这时侯,外间门给敲响,姚升以为是跑堂的小厮,叫了进来,却见竟是个身着黑绸衣的仆人打扮,见面笑着躬身道:“哈,各位大人都在。”

  姚升看他的打扮,忙先站起来:“你是……”

  那人道:“小人是工部杨大人身边的跟班,杨大人正在天字一号房内宴请几位大人,听闻舒丞也在,便请过去一见。”

  阑珊在听他自报是杨大人跟班的时候就忙站起身,又听这句,一时错愕。

  姚升低低对她说道:“我不知道今儿杨大人也请客。”

  阑珊只得整理了一下衣襟道:“姚大哥先陪着葛公子,我去去就来。”

  当下便随着那仆人出门,往前方走去,不多时到了一号房,仆人敲了敲门:“大人,舒丞到了。”

  里头应了一声,自然有人开了门。

  阑珊仓促中往内扫了眼,简直窒息。

  却见杨时毅坐在主位上,身侧左手是一位面容有些清癯的老者,虽身着常服,笑蔼蔼的,却也一副上位者的气息,右侧那位是个方脸的男子,浑身透着一股威煞,再旁边才是阑珊认识的工部黄侍郎,以及军器局展司局。

  一看这种排位方式,就知道杨时毅身侧两位恐怕也都是正堂级别的人物。

  阑珊忙垂头上前行礼,只听杨时毅道:“阑珊不必拘礼。因听说你们也在,这位户部尚书李大人就很想要见一见你。”

  杨时毅左侧那位自然是户部李尚书,闻言笑道:“我成日家听人念叨,工部新进的舒丞是何等的了得,什么泽川,感因寺,翎海,以至于最近的圣孝塔,般般件件都是传奇,怎么不叫人心痒痒,想看看这传奇中的人物是何等风采呢?”

  阑珊忙更躬身道:“下官着实不敢!”

  李尚书笑道:“诶!不必如此,你只管抬头给我们看看,你们杨大人是个谨慎藏宝的人,就好像我们这些人都能跟他抢人似的,今儿好不容易逮了这机会,到底给我们看个真切。”

  阑珊有些窘然,加上方才吃了两口酒,脸上已经红了。

  正在不知所措,就听有个声音恰如其分的响起:“尚书说话风趣,我们杨大人倒不是藏私,只是舒丞进京时日短,怕她不懂交际,失礼人前。”

  阑珊方才惊鸿一瞥,只顾看杨时毅身边那几个去了,完全没留心眼前。

  此刻才发现就在她跟前,原本背对着门口坐着的那个人站起身来,转头,竟正是温益卿无疑,怪道方才只觉那背影端直的眼熟。

  温益卿向着她微微一笑道:“舒丞不必紧张,我给你介绍。”

  态度居然奇好无比。

  阑珊呆呆地看着如此亲切的温益卿,心头一阵恍惚,温益卿在她手臂上轻轻捏了把,不动声色地拉着她,回身道:“这位是户部尚书李大人,这位是兵部尚书游大人。”

  阑珊回神,忙跟着行礼拜见。

  只听李尚书笑道:“好好好!舒丞也是好个相貌!游尚书觉着如何?这益卿跟舒丞两个人,倒像是一刚一柔,翡翠明珠,相映生辉啊,简直就是首辅大人在工部的左膀右臂。”

  那方脸的却是兵部的游尚书,闻言只简单的“嗯”了声,显然跟李尚书的活泛不同,他是个少言寡语的人。

  杨时毅淡声道:“他们两个人虽各有所长,只可惜两人的缺陷同样叫人无法忽视,”

  李尚书啧道:“我看你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。这样的人才,有多大的缺陷我也喜欢,你要是嫌弃,把他们任何一个送给我,如何?”

  杨时毅不理他,只对温益卿道:“这里没事儿了,你送舒丞回去吧。”

  温益卿行礼领命,阑珊也忙跟着告退。

  李尚书不满地叫道:“我才看了一眼,老杨你这是干什么?”

  杨时毅淡然说道:“工部的人是做事儿的,不是给你看脸的。”

  阑珊正跟着温益卿出门,听了这句,忍不住一笑。

  温益卿侧目看了她一眼,也没说什么。

  两人出门,仆从把门关上,阑珊想了想问:“温郎中,杨大人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?”

  温益卿道:“自然是跑堂的小伙计说漏了嘴,难不成是大人打听的?”

  阑珊“啊”了声,便不做声了。

  两个人一前一后走着,谁也没有说话,廊下灯火辉煌,关着的门扇内透出了客人们酒酣耳热之余的说笑声,开着的窗户中亦能看到众人推杯换盏的热闹场景。

  但是这些世俗的热闹,在他们两个人安静的身影衬托下,却像是一幅诡异的背景图了。

  眼见将到了姚升等人的包房,阑珊向着温益卿行礼,便要先去。

  才到门口,忽然间听到身后有人唤道:“姗儿。”

  纵然有无数吵嚷笑闹的声音,这一声,却是柔情百转、黯然销魂,又透着入骨的熟悉感。

  阑珊震动,她猛然回头,正对上温益卿注视的深眸。

  心弦突然绷紧起来,阑珊喉头发干,终于问道:“郎中、郎中是在叫谁?”

  “我叫过人吗?”温益卿笑了笑,无所谓的样子:“兴许是舒丞听错了……算了,你快去吧,留神他们等急了。”

  不等阑珊反应,温益卿自己转身去了。

  阑珊站在门口,眼睁睁看温益卿去了,那一声“姗儿”,在她耳畔不停地萦绕回荡,几乎令人头重脚轻起来。

  等阑珊回了神正欲推门进内,却见飞雪从廊下而来,一把拉住她:“有事。咱们该走了。”

  “何事?”阑珊吃了一惊,本能地就想到家里阿沅他们。

  飞雪道:“西窗派了个人来,说是殿下、殿下出事了,叫你快去荣王府。”

  “出事?出什么事了?”阑珊大惊。

  飞雪道:“西窗没细说,只说殿下受了伤。”

  “什么?为何我从没听说?”阑珊心慌意乱,声音都断续了:“伤、伤的怎么样?”

  飞雪道:“总之现在快去,自然就知道了。”

  此时,房门从内给打开来,是姚升笑微微的说道:“我才想你怎么还不回来,就听到你们说话,倒不是有意偷听哦。”

  阑珊正六神无主的:“姚大哥……”

  姚升看飞雪一眼,笑道:“有的事儿可以改天,有的事儿却不能耽搁的,你且快去吧。”

  这回儿葛梅溪也走过来,只是脸上的笑意早就消失了,只默默地看着她,半天才道:“若有急事就先去吧。”语声却有些艰涩。

  阑珊只好低头道:“既然如此我先去了。”向两人行了礼,转身便跟飞雪往楼下走去。

  身后两人目送她离开,隔了会儿,葛梅溪才问道:“姚大人,我才上京还不太懂,怎么荣王殿下、殿下跟小舒的关系……很是亲近吗?”

  姚升笑道:“何止是亲近……”说了这句又停下,转头看向身侧。

  在左手侧的天字一号房门口,也站着一道很安静的身影,正也默然垂眸看着阑珊消失的门口。

  且说飞雪陪着阑珊一路赶往荣王府,下车入内。

  在荣王的起居院所门口,西窗正跟没头苍蝇似的转来转去,瞧见小太监打着灯笼领着他们来到,才忙飞跑迎上去。

  才碰面阑珊急忙问:“殿下怎么了?为什么受伤了?”

  西窗一愣,他倒也聪明,飞快看了飞雪一眼道:“我、我也不好说……有些事儿我也不敢问,小舒子你来了就好了,你自个儿去问主子吧。”

  他拉着阑珊来到院门口,指着里头道:“你去吧,对了,主子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,你要是能,就劝他一劝,我是没有法子了。”

  说到这里,西窗的眼睛里居然都泪汪汪的。

  阑珊听的惊心,却不知到底是怎么样,忙安抚道:“别急,没事儿的。”

  西窗不停地推她:“好好,我就靠你了,你快去吧。”

  要见赵世禛,阑珊本能地还有些畏惧,何况之前送他东西,他的态度也晦涩不明,可听说他受伤,心神早就乱了,只想看看他伤的怎样,又是为何而伤了。

  当下便壮起胆子,义无反顾地快步往前走去。

  西窗并没有靠前,只仍站在门口,此刻就跟飞雪道:“你为何说主子受伤了?”

  飞雪道:“上次主子没吱声就走了,舒丞虽没说什么,心里也别扭着呢,若不说明白,只怕她不肯这么快就来。”

  西窗才叹了口气:“唉!”

  飞雪问道:“你派的人说的也不清不楚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

  西窗小声说道:“我也不懂了,你猜是怎么样?前天主子进宫去见娘娘,也不知说了什么,出来的时候,脸上豁出那么大一道口子,血滴滴答答的把胸前都染湿了,吓得我都要死过去,问主子是怎么样,主子也不肯言语,出宫后就泡在镇抚司忙公务,今儿好容易回来,仍是不吃不喝的,我也不敢吵嚷。”

  赵世禛的生母容妃被降罪后,关押在冷宫之中,平日里不得见人,只是四月初九是赵世禛的生日,皇帝特许在这一天让他去冷宫给废妃磕头。

  这个飞雪自然知道,但荣王向来至孝,母子一年一度相见时光何其珍贵,又怎么会负伤而回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