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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8章(2 / 2)


  又见里头都是在说飞雪的伤,并没提别的,就也松了心。

  此刻里间阑珊一边询问大夫飞雪的伤情,一边打量温益卿,却见他站了半晌,就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,阑珊便道:“温郎中不如且坐一坐。”

  她故意指着旁边那张隔着门口有段距离的凳子,温益卿正觉晕眩,当下想也不想就走了过去,阑珊也随着走去,略俯身轻声道:“郎中脸色不好,我这里正有大夫,给郎中看一看可行吗?”

  温益卿自己就有医官,当然不需要别人,只是他现在不舒服,便没有出声,只是抬手一拂做不需要的样子。

  阑珊却已经拉了那大夫过来,低低道:“温郎中身体不适,大夫帮着看一看。”

  她瞧见江为功已经将两个侍卫缠住了,机不可失,当下便握住温益卿的手腕放在了桌上,叫大夫诊脉。

  温益卿听到她叫了大夫过来,本想斥退的,谁知手腕给一只温热绵软的手握住,竟有几分熨帖,隐隐地好像还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
  这恍神之间,大夫已经俯身搭在了他的脉上。

  阑珊故意站在两人之间,挡住门口的视线,一边故意的提高声音说道:“温郎中,小叶的伤势你怎么看?”

  温益卿精神不振,不似平时一样精明强干,便随着阑珊说道:“一定要上心调治。不能有失。”

  阑珊说道:“是啊,她年纪轻轻的,自然不能落下病根。”

  温益卿“嗯”了声:“但是到底是被谁人所伤,尚且不能武断……”

  “温郎中说的也有道理。”

  门口的侍卫虽打量着此处,却看不见大夫诊脉的手势,只听到阑珊跟温益卿如此对话,倒也无妨,而且阑珊的语气里透出些和软之意,两人也都松了口气。

  如此不知不觉中,大夫已经收手,阑珊示意他先不要说话,指着飞雪道:“大夫既然不吃茶,那就再给小叶看一看,有劳了。”

  那老大夫倒也机智,见状便道:“是。”起身走到飞雪身边。

  温益卿见大夫给自己诊了脉又不做声,他倒也不怎么在意,定了定神说道:“舒丞,你以后行事不要再那样冒失,这次,我念在你是因叶雪受伤而着急,所以不予计较了。但这种无凭无据一心冲动的行径,以后不可再有,你明白吗?”

  阑珊道:“明白了,多谢郎中教诲,郎中觉着身子如何?”

  温益卿揉了揉太阳穴:“没什么,只是之前太过劳累了些,失了调养,又染了点风寒,每每就觉着神思恍惚、失眠多梦的,养上两天就好了。”

  阑珊道:“可还有别的不适吗?”她这既是自己想知道,又是想让温益卿说给那大夫听的。

  温益卿觉着她似乎前所未有的关怀自己,他心中竟隐隐地有些高兴,便道:“你这样嘘寒问暖的,是怎么样?总不会是闯了什么祸吧?”

  阑珊愕然,哑声无语。

  温益卿又笑了笑,说道:“你若是担心我因今日的事情责罚你,倒也不必,我还不是那么小气的人。何况叶雪的伤的确不轻,这件事情我也会叫人去查的,你只管放心。”

  阑珊默默地叹了口气:“多谢温郎中。”

  温益卿笑了笑:“你今日这样和软,倒是让我有些不习惯了。”他说着起身,又觉头重脚轻。

  阑珊忙走上前扶了他一把。

  温益卿无意触到了她的手,条件反射般便握住了。

  又暖,又软,那种朦胧的熟悉感透入了心底,让他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。

  他扫向旁边的人,看着那张精致的小脸,情不自禁地含笑说道:“你以后要都这样乖觉听话就好了,姗儿。”

  话音刚落,阑珊猛地将他的手掀开。

  旁边的叶雪也听了个正着,虽看不见,却转过头来。

  侥幸的是,那门口的两名侍卫正在听江为功聒噪,一时没有听真切。

  温益卿僵在了原地,意识出现了片刻的空白:他刚刚喊了什么?

  阑珊的脸色泛青,她直直地看着温益卿,在她面前的这张脸,最熟悉不过了,但是这双眼睛,似真似假的,叫她无法辨明。

  “郎中要回去了吗,那我便恭送了。”终于,她生硬地冒出了这句话。

  金侍卫跟王侍卫听了,赶紧摆脱了江为功的纠缠,进来请温益卿出门回房。

  温益卿身不由己地走了两步,又回过头来看她,眼神里又透出些茫然。

  他的嘴唇又动了动,这一次,却没有叫出声来。

  等到侍从陪着温益卿离开后,阑珊浑身竟有种脱力之感。

  江为功却喜气洋洋地走了进来:“小舒,我刚才口若悬河的,把那两个呆瓜都震住了,我厉不厉害?”

  阑珊苦笑:“是,很厉害。”

  她强打精神,才问那大夫:“方才您给那位大人诊脉,不知是何症状?”

  老大夫说道:“那位大人的脉象濡弱而略快,体内湿热郁蒸,清窍蒙蔽,所以会有神志恍惚失眠多思之症,他这弱症应该不是一朝一夕的了,从脉象看来,应该是一直有服药调养,但……”

  大夫迟疑了会儿,说道:“老朽也不敢说,这药该是安神之类的,但若用药太猛太强,反而会伤及病体根本,若是长久如此的话,病人的神智恐怕会出问题。”

  阑珊屏住呼吸。

  江为功不是很懂:“这是什么意思,难道这药是不好的?”

  “倒不是不好的,只是长久看来不利于病体,甚至形成依赖,一天不服药,病人的情形就会转坏甚至变本加厉。”

  阑珊听到这里便道:“有没有好的治疗法子?”

  老大夫摇头:“这种症状非我擅长,而且也不敢轻易着手。”

  阑珊便谢过大夫,又叮嘱他不要将此事泄露,只管好好地给飞雪看眼睛。

  嘱咐过后,阑珊又拉着江为功,也如此这般告诉了他一顿,江为功道:“你才叫我把那两个呆瓜调虎离山,就是偷偷地让大夫给温郎中诊脉?大夫说那药有问题,难道……温郎中向来吃的药都不好?没有道理啊,据说那药还是特意调配的,公主跟温郎中感情深厚,她总不会要害自己的夫君的。”

  阑珊头大:“我也糊涂了。”

  如果不是先前在温益卿房门外偷听见那两名侍从的谈话,她也不会急中生智想出把温益卿弄过来,趁机让大夫给他诊脉的法子。

  但正如江为功所说,公主没有理由害温益卿。

  那真相到底是怎么样?

  自此,伺候温益卿的那些人越发上心,就算阑珊有意探查,却也不得近身。

  何况她身边也有了个病人,幸而的是,在春分的时候,飞雪的眼睛总算是复明了。

  温益卿那边听说也养好了,而且温郎中也定下了回京日期,就在后天。

  飞雪复明,外加温益卿要走,最高兴的数江为功,他自称是“双喜临门”,当即硬是邀请了阑珊跟飞雪去吃了一顿海胆烧酒。

  阑珊仍旧喝了半杯酒,因最近天热起来,脸上就有些粉扑扑的。

  飞雪好不容易复明,趁机定睛细看了阑珊半天,觉着脸并没有白多少,她心里很是抑郁。

  本来费心买了那许多的玉容散,谁知因自己眼睛受伤,半点儿也没操办上,指望阑珊自己去敷脸,那是白日做梦。

  只是想到那天去买玉容散的时候巧遇的小厮,以及此后自己遇袭,飞雪心中隐隐地有了个猜测。

  她本想告诉阑珊的,心中筹谋了许久,到底并未开口。

  但她自己也在等待一个机会,毕竟是赵世禛身边的人,冷不防遭了人暗算,如奇耻大辱,岂会白白地吃这个亏。

  这边阑珊跟江为功等才吃了“庆祝宴”,回到造船局,便遇到温益卿所派的人来传她过去。

  阑珊只当温益卿临行之前有话交代,便前往温益卿的公事房。

  进门后行礼,温益卿说道:“你把在造船局的那些差事,跟营缮所的张丞交接一下。”

  阑珊微怔,以为是要调自己去别处,便问:“郎中要调派我去哪里?”

  温益卿瞥她一眼:“后天,你跟我一同回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