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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生欢第102节(2 / 2)

  段宽道:“我看见了康知县,恶从心头起怒向胆边生,就直接冲上去怒骂他……毕竟是他逼得我如此,他见我满身是血十分惊慌,知道我杀了他全家后,他叫嚷着要跟我拼命。可最终敌不过我,反而被我割伤了手,我心里恨极了他,那时候鬼迷心窍了,又想做下了这样的滔天血案,只怕逃不过死罪,不如就……于是我就把他拉起来,用他伤了的手指在墙上写下那一首诗,心想着要是、要是被人发现,自然会吓一跳,猜测他为何写字之类,到时候流言四起,我就能浑水摸鱼,脱罪也说不定。”

  虽说稍显牵强,但不管怎么样,周高南是满意的。

  一来段宽所说的,跟案发的现场、路径之类都对的上,虽然有些细节不算详细,但也说的过去。二来,他解释墙壁上血字的说法,跟周旅帅猜测过的不谋而合。

  他不禁看向俞星臣。

  俞大人面无表情。这让周高南不由地皱了皱眉,感觉这位钦差大人必又要鸡蛋里挑骨头。

  果然,俞星臣道:“你从哪里知道那首诗?”

  段宽仿佛听见了陌生的声音,微微抬头,神情惊慌而茫然。

  周高南喝道:“问你话!”

  段宽才又忙道:“那首诗,我原先跟父亲去县衙,曾听康知县念过,他极为喜欢的,我自然也记得。”

  周高南看俞星臣:“俞大人还有什么不解之处?”

  俞星臣道:“如果是记得,倒也说得过去,但……你说你是先杀了康大人,后握着他的手所写对么?”

  “是。”

  “那你给我解释解释,你是怎么做到你的字迹跟康大人的字迹如出一辙的。”

  段宽肩头一缩。

  周高南欲言又止。

  俞星臣脸色冷峻:“当然,字迹相似不是难事,比如我就能模仿康昙的字,所以,假如你现在能够当场写出跟那墙壁上有七八分相似的字,我便相信你所说。”

  段宽垂着头,一声不响。

  俞星臣道:“来人,拿纸笔给他!”

  周高南本是能制止的,但虽然他很不喜欢这位俞大人,可他提出的这个,倒也不算是挑刺,还是有些道理的。

  纸笔给放在了段宽跟前,他提了笔,抖了一会儿,突然把笔放下:“我想错了,我是先逼着他写了字,又动手杀的!”

  周高南猛然一震:“混账!”这么快翻供,显然有异。

  俞星臣淡淡哼了声。

  段宽道:“大人,我确实是先逼他写了字才行凶的。”

  周高南喃喃咒骂着了声:“闭嘴,你要是开始的时候就这么说,兴许本帅还能信你!如今你出尔反尔……你这该死的囚徒,是在故意戏耍本帅么!”

  段宽道:“草民不敢!我已经承认了人是我杀的,还能如何?那天晚上我喝醉了酒,有些事儿记不清楚了也是有的,何必逼我?”

  俞星臣起身,向着周高南低低地说了几句什么。

  周高南瞥他一眼,招了人来,如此这般吩咐。

  顷刻,一名差役捧着样东西来到。

  周高南道:“既然你说是你所杀,那,你仔细认一认,这是不是你那夜用过的凶器!”

  那差役将帕子掀开,底下竟是一把血淋淋的刀。

  段宽只瞥了一眼便忙扭开头:“是、是了!”

  周高南磨了磨牙。

  俞星臣坐了回去。

  原来方才俞星臣悄悄跟周高南说的是,叫段宽认凶器。

  而事实上,遗留在现场的那凶器,并不是此刻拿出来的这把刀刃略宽的小砍刀,而是通体细长薄利的解腕尖刀。

  如今段宽竟然指认这便是凶器,那他先前所说自是一派谎言捏造了。

  周旅帅气急,指着段宽骂道:“该死的,竟然当堂胡言乱语,你是不知道这巡检司是什么地方,容得你在这里肆意妄为,来人,给我掀翻了打!”

  两个差役上前,水火棍把段宽夹在中间,压翻在地,另外一个上前就要动手。

  段宽慌了:“我并未说谎……大人!”

  这会儿功夫,噼里啪啦,已经狠狠地打了有十几棍子,段宽惨叫连连,可居然还是咬牙不肯说别的。

  再打下去,怕是要出人命了。

  就在俞星臣想要喝止的时候,外头一名衙役跑了进来:“大人,段家的段二爷来了,他说是在出首的。”

  周高南扬手制止了还在狠打的衙役:“什么?”

  “段二爷说,那天晚上的血案,是他犯下的。”

  周高南瞠目结舌,看看衙门外立着的人影,又看看地上被打的段宽:“这是什么日子,就这么争着抢着的要被砍头么?传他进来!”

  段家二爷段济,看着像是个读书人,他快步进了正堂,望着被打的段宽,顿时失声叫道:“大哥!”

  段宽艰难地扭头,望着段济,突然情绪十分激动:“你又来干什么!我都招认了!”

  “住口。”周高南喝止他。

  “大哥!”段济眼中冒出泪来,他扑通跪地,嚷道:“周大人!康家的案子是我做的,请大人明察秋毫,不要冤枉了好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