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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节(2 / 2)


  阿奶连连点头,“便要五串儿烤大虾。”

  相公忙又补上,“再来一份儿烤花甲,一份只乳鸽。”

  蜜儿笑着后头张罗去。

  不一会儿的功夫,西街上飘起来肉香,直将街后头的住户都引了出来。

  家中淡饭咸菜顿时不香了,老子带着儿子,寻着肉香找到了地儿,吹牛、喝酒、打牙祭…

  早前金大娘让人送来堆在店面一角的酒坛子,小半夜的功夫,少了一半儿去。有人小酌,有人酩酊,只那酒香四溢,价钱还比大酒楼里的便宜了一半儿去。

  “这是哪儿的酒?可将那醉仙楼的女儿红得比下去了。”

  “甜水巷里薛家酒铺,听闻是这如蜜坊老板娘的干娘。酒都是从那儿来的。”

  入了亥时,还有新客来,蜜儿立在账台前,早早打起了哈欠。夜市果是累人的,她便随手定了条规矩,亥时之后,便不接新客了。只等着店里的客人们吃饱喝足,送走了人,也已然过了亥时三刻…

  阿彩还在收拾门面儿,蜜儿早早回了后院儿里,正预备着打水洗脸,该得睡下了。却见得二叔坐在院儿里石阶上,不知何处寻来的一壶玉琼酿,正喝着…

  蜜儿行去,夺了他手中酒壶来。

  “虽是入了春,天还寒着。你伤方好,喝酒得要凉得伤口疼…”

  明煜未话,手中招数快,直将那酒壶又抢了回来,只淡淡一句,“已然好全了。”

  蜜儿听得那话里几分“你莫要管我”的意思。便知劝不得他。只好自行去店里,也寻了一壶玉琼酿来,在他身边坐下,“那我陪二叔喝几口。”

  酒味儿呛入喉咙,辣得很。蜜儿没忍住,小声咳了声…手里酒壶便被二叔夺开去了。“你才几岁?喝什么酒。”

  “过了今年小满,我便要十五了,怎不能喝酒了?”蜜儿直去抢来,他却不给,那酒壶被他闪去了身后,她扑腾一个踉跄,腰身压去了他腿上…

  她心想着不妙,方要撑得起来,手却也是撑在他腿上的。她一惊,松了手。眼看着就要摔去一旁,腰身被他一把卷了去…她身子落入一片绵软里,与他四目相对,那双眼里却依旧空空洞洞。蜜儿心跳得飞快,心想着还好他看不见…

  却听得他淡淡的,“闹够了?”

  她慌忙一把收拾起来自己,坐正了回来。余光还扫着他身后的酒壶,却知道自己不是他对手…

  她几分忿忿,起了身来。“喝酒想姑娘,怎不去寻人家呢?我去与你传话找人来,怎样?”

  “……”明煜闷了一口酒,却是无话。

  蜜儿正要走了,手腕儿却被他一把拉着回来。听他道:“你若要传话,得避开今日来的那位官爷。”

  “……”她不过随口一提,他还当了真…

  却听他道:“慈音是我亲妹,自幼身子孱弱,该让她知道我还活着,也好让她安心养病…”

  什么?蜜儿晃了晃神,他那时念念的那个名字,是亲妹妹?这么一想,那小姐与二叔眉眼之间的确几分相似,都有那股清冷之气…

  蜜儿还在晃神,又听二叔道:“听今日他们所言,慈音该是过继去了林阁老府上做养女,过些时候便要嫁回明府。父亲生前与我提过此事儿,我且不愿慈音嫁与明远,那回方将此事不了了之。不想如今府中无人做主,他们还是走了这一步棋。”

  蜜儿收回来几分性子,回他身边坐下。自也猜得出来几分他话里的意思,“明远…就是今日接替你官职的那位大官爷?”

  “嗯。”他应声。

  “你若能引慈音单独来后院见我,便是最好。”

  哦,求她办事儿,还是这样的口气。

  “店里如今生意可忙了,我可没空替你出去寻人。”

  却见他拧了拧眉头,“那,也罢。”

  “我在你家中也是打搅多时,你从甜水巷里搬出来西街,还照顾着我这般一个废人。已是与你添了不少的麻烦。”

  蜜儿见他提起酒壶要灌酒落肚,又心软了些,方松了口,“不过若见得那小姐再来,我与你传话也行的…”

  “多谢了,蜜儿。”他话里淡淡,隔着几分距离,捉起酒壶,兀自起身往屋子里去。那背影惨惨淡淡的,似得蜜儿做错了什么似的。

  她实了实心肠,她哪里有错了,小店儿赚的是辛苦钱,日日里还得采食材,想新菜,本真是忙得停不下来的了。

  她自想着,他如今伤也好了,只是一双眼睛还看不见,不莫与他想想法儿,治好了眼睛。他便该要回去那高门大宅里,忙他的复仇平反大计了…

  她与他本就是半路的交情,她自甘于在这小街小巷里,做好吃的,卖酒菜为生。他呢,那般高高在上的人,即便落入尘埃里,心性儿还是飘在云端的。哪日真要自己走了,也不出奇…

  想来想去,她便也想通了。

  多思无益,不如早睡早起,这小店里生意红火,方是她脚下的路。

  第28章 煜(1)  过命的交情

  次日午后,正是松松懒懒的时候。阿彩忙了整整一上午,回了自己小屋里午睡。

  明煜打早儿帮她们涮盘子,忙到中午用了午膳。这段时日养伤,他也有了午睡的习惯。方躺下,却听得有人来敲门,一声“二叔”在门外。他行来开门,却听得还有另一人的气息。

  那气度沉稳厚重,该是个中年男子。

  他心里紧了紧,问她:“是谁?”

  “我请了古大夫来,再与你看看眼睛。”蜜儿说罢了,绕开他将古大夫引进了屋子去。

  他心中几分不悦,那丫头该知道他不能多见生人,又自己拿了主意。

  他原还立着门边没动,手臂却被她扶了过去,那声音里耐着性子,与他道,“二叔,古大夫是自己人,同毕大叔一样,不会乱说话。你便让他再看看。”

  “怎突然要看眼睛?”他几分不明,被她扶着回榻边坐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