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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(2 / 2)


  这三个血点谢白见过,是一种控制人行动的咒术留下的,类似于迷魂,但是被迷的人看上去几乎一切正常,很难被人察觉。

  看到这血点,他基本就可以肯定了,殷无书对这鹳妖下了咒,借鹳妖的手改了书的内容。

  “这本书你之前看过内容么?”谢白问道。

  鹳妖犹豫地点了点头:“看过……”

  “内容还记得么?”

  鹳妖脸色一变,想给他跪:“大人你不会让我默书吧?!”

  谢白无语:“记得大致内容也行。”

  鹳妖不敢把话说得太满,道:“大概记得的,您说说看是哪段?”

  谢白瘦长的手指一挑,便翻到了那页,他点了点中间的一段,道:“白虎消失之后,黑衣人手里多了一样东西,这后面的内容是什么,你给我讲一遍。”

  听他这么说,鹳妖便看了眼书上的内容:“怎么变成这样了?我看看……”

  说完他直接拿起书翻了两页,而后冲谢白道:“我不记得原句了,但是这里确实改了,原本的内容我有点印象,是说——”

  鹳妖说完这两个字,便皱着脸,一副很用力的模样:“说白虎——”

  他接连说了好几次“说的是”却死活吐不出后面的内容,急得脸都红了。

  谢白眉头一蹙:“被锁口了?”

  鹳妖连忙点头:“怎么都说不出来,急死我了。”

  “写呢?”谢白问道。

  鹳妖连忙从旁边抽了一张油黄色符纸模样的东西来,顺手捞了一支笔,举着笔哆哆嗦嗦了半天,笔尖死活落不到纸上。

  他急得汗都要出来了。

  谢白见状,抬手祭出黑雾变成绷带裹紧双手,而后抽了鹳妖手中的纸笔,一把捏住他的右手无名指,拇指一划一挤。

  鹳妖“嗷——”地嚎了一嗓子,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手指:“出血了……”

  像他这种妖灵,就属于跟娄衔月一类的——除了活得久一些,记忆力好一些,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,至少武力值上没什么区别。好在这妖市算得上妖灵界事故率低的地方,算是庇护所,武力值低一点也没什么影响。

  但是武力值再低,对一些咒术还是有了解的,尤其他还看了很多书。所以他知道谢白这举动是在帮他解咒,只是对于这种控制咒,并不是破除了就能立刻见效的,要等上整整一天才能彻底消除影响。

  可再等上一天,海道就该关了,谢白可耗不起。

  鹳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无名指上的三个血点慢慢变淡消失,结果一抬头就发现谢白脸色不太好看,于是他斟酌片刻,小心地提议道:“这样吧大人,您有事完全可以先行一步,离开妖市。明天一早这咒术彻底消除,我给您把后面的内容完整地写一遍,只是您得给我留个可行的联系方式。”

  除此以外,确实也没有更好的方法了,何况谢白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耽搁,他还得继续赶路。

  他点头应了鹳妖的话,食中二指夹着一张半页书大小的薄纸,纸的左下角敲了一枚小小的红印,其余地方均是一片空白:“这纸给你,咒解了之后立刻把后续内容写在上面,越完整越好,写完用烛火烧了,我就能收到。”

  鹳妖恭恭敬敬地接了纸,立时也不敢多看,只顾着连连点头道:“好的好的,保证把我记得的都写上。”

  谢白“嗯”了一声,道了句谢,便转头直奔妖市出口。

  见他彻底没了踪影,鹳妖才把手中的那张纸翻过来,仔细看了眼左下角的红印,就见红印里是两个风格诡美的古字——阴客。

  鹳妖两腿一软:“哎呦卧槽!”

  ·

  谢白从妖市海道一出来,就直奔之前根据方位算好的下一站。

  照娄衔月所说,朝着“正东北”行三千五百里,每八十一里为一站,要途经四十多站。光看数字有些吓人,但是到谢白这里却算不上什么。之前路上碰到七七八八各种事情,耽搁了不少时间,也已经过了十来站了。现在殷无书和立冬都已经不在了,他一人独行速度只会更快……

  尤其在他心情不是很爽的时候。

  之前跟殷无书同路的时候,总是没走多远就能碰上一些意外事件,不断地被打乱行程拖慢时间,现在谢白一人独行反倒顺利得很,每一处地方都平静而普通,除了荒芜一些,没有丝毫异常。

  让人忍不住怀疑那两个是不是命里带衰,体质招灾。

  这些地方大多没有什么特别的讲究,谢白开起阴门来毫无顾忌,百八十里的距离,对他来说不过是十来分钟的事情。相对麻烦一点儿的,反倒是确认鬼门的方位。

  好在一直有殷无书给的罗盘在手,谢白才不至于走错方向。这大概是殷无书近来做的唯一一件不让谢白上火的事了。

  走走停停,仅仅是一个白天的工夫,谢白就已经又过了十大几站,离最终的目的地也不远了。

  其实他本可以再快一点,但一来怀里的黑猫太小了,总在阴门之间来回魂魄会承受不住,容易受损伤。二来……他自己的身体也有有点撑不住了。

  昨天夜里在妖市的时候,他其实就已经感觉到异样了,不然也不会把每一份食物的热气都一点不剩地吸进体内。但那么多热得发烫的食物和气流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,只微微缓解了一点点而已。

  今天则彻底没了用处。

  过了下午三点,从太阳西斜光线变弱开始,昨天夜里那种能把所有热气都消融掉的寒冷就又开始在骨缝中蔓延。

  他每穿一次阴门,身上就更冷一点,到太阳落山的时候,连嘴唇都已经没有什么血色了。

  最要命的是,在入夜的时候,他落脚的地方已经到了古早的孔雀湖一带。

  脚下是暗丘起伏的沙海,四周围的景象几乎一样,看不出什么区别,目力可及的地方除了沙就是枝干发白的断木,还有蓝得诡异的一汪深湖嵌在其中。

  谢白脚前的一片砂砾被风吹开,成片的枯骨便从底下裸露出来,在这种荒无人烟的背景映衬下,更显得鬼气森森。

  沙海里昼夜温差极大,一入夜,所有的热量都迅速流失,气温很快降了下来,冷得连骨头都疼。

  谢白在一处背风的沙丘后面倚着枯木根坐下,举着罗盘对着四周围的景物努力分辨着方位,他的面色依旧冷漠,除了皱着的眉,看不出什么别的情绪,但拿着罗盘的手指上已经结了一层白色的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