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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(2 / 2)


  “诶?不对啊——”她想起了什么似的坐直身体,靠在椅背上抱起了胳膊,眼泪说收就收,一秒变脸道:“你不是一百多年不回古阳街,早跟他断了来往了么?”

  谢白“嗯”了一声,道:“今天刚巧碰见。”

  娄衔月叹了口气:“哪来那么大仇啊……这么多年过得怎么样?好久没见还没问你呢,我就见殷无书越来越反常,脾气更是阴晴不定,估计你也好不到哪里去,好歹是小一百年的情谊了,放普通人身上那得是多亲的亲人,怎么你俩好好的说翻脸就翻脸了?”

  “这话我以前也想问他。”谢白冷冷淡淡地道,“不过现在已经无所谓了。”

  他身体微微前倾,乌黑的看似毫无波澜的眸子盯着娄衔月,道:“娄姨,今天来是想请你卜算一下,有没有什么人在背后动手脚。”

  “这么好看的脸别凑这么近。”娄衔月敲了敲桃木桌:“你娄姨我可是没有底线的,扛不住美色,有话坐直了说。”

  谢白:“……”

  “怎么叫背后动手脚?你最近有感到哪里不对劲么?”娄衔月问道。

  谢白简单说了自己最近的状态,而后坐直了身体,清瘦修长的手指松松交握着搁在桌面上,静静地等娄衔月开口。

  娄衔月听完,略微沉默了一阵,皱着眉不知道在想什么,而后“嘶——”地吸了口气道:“不对啊……这种情况怎么会出现在你身上?”

  “怎么?”谢白见她神色有异,眉头一蹙,问道:“为什么不能出现在我身上?”

  他之所以管娄衔月叫姨,就是因为她年纪比他大太多了,阅历自然也胜过他,有些东西他不清楚,但是娄衔月却可能知道。而看她现在这模样,显然是知道谢白这种状况是怎么回事的。

  “这话怎么说呢……”娄衔月抬头看他,有些迟疑地开了口:“这种状况,我只在一些恶鬼厉妖身上见过,一般……一般是有人来收他们的时候,或者有谁隔空作法布阵来慢慢消耗他们的时候,他们会有这种症况。我亲眼见过两次,其中一次就是当时跟在我身边近十年的伙计,我知道得不能更清楚了。这种情况不可能出现在正常的妖灵身上的,恶性越大的反应才越明显。”

  “你确定没弄错?”娄衔月说到最后,忍不住问了一句。

  谢白听了先是一愣,而后轻笑了一声,道:“那就确实不会错了。”

  娄衔月被他那笑弄得寒毛都竖起来了:“……”

  八哥“啊——”地叫道:“救命——”

  这边正僵着,结果就听“喀拉”几声硬物崩裂的声响,整栋衔月酒楼突然抖动了两下,接着他们双脚踏着的地面便轰然崩塌,猛地陷落下去。

  第14章

  谢白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住娄衔月的手腕,顺带又拎上了那只疯狂尖叫的八哥,纵身一跃,翻了个跟头,从轰然倒塌的碎石中翻了出去。

  落地前,他听见娄衔月叫着:“日了狗了殷无书还真把我房子拆了?!”

  八哥: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”

  谢白双脚刚踩地,就立刻松了娄衔月的手,顺带给八哥嘴巴上套了一圈灵缚,封了它的嘴,而后把鸟架子挂到身旁的一株树上。

  八哥:“……”

  娄衔月一时间还没觉察出什么异常,只目瞪口呆地盯着已经塌成碎石堆的酒楼,道:“不就是没睡醒砸了个门么,多大仇啊!”

  “他没这么无聊。”即便谢白现在对殷无书撂不出好脸色,也还是忍不住接了句话。

  殷无书这人对外性情是阴晴不定了一点儿,但还没小心眼到这种程度。相反,就是因为他没有心,反而在很多事情上显得格外好说话,因为他根本不在乎。

  “他又不是没拆过!”娄衔月怒道:“他当年带着你住的那个院子,不就是被他自己给轰了吗!不然你以为后来的小楼都怎么来的?”

  谢白:“……”

  这件事他还真不知道,毕竟他当年离开这条街之后就再没回来过。又有很长一段时间孤身一人把自己圈在阴客专有的居所里,没接收任何外界信息。他一直以为殷无书的太玄道之所以变样,完全是随着这里的城市规划一点点改的。

  “他轰院子做什么?”谢白皱着眉,大概也是没有想到殷无书真能干出这种事。

  “我哪知道,我管得着他的院子吗!他先赔我酒楼!”娄衔月痛心疾首地跺着脚,她刚起床没多会儿,脚上还穿着毛绒拖鞋,在被谢白拽下楼的过程中,一只早已飞出去不见了影踪,只剩下另一只孤零零地套在左脚上,她光着的右脚也不愿意踩地,只能一脚跺到谢白的皮鞋上。

  谢白:“……”

  他比娄衔月高多了,以至于她跺了两脚后,又仰头冲着谢白道:“借我搭个脚啊小白,我也是没办法,谁让殷无书轰我房子把我拖鞋带飞了。”

  “我有病?”被认为是罪魁祸首的殷无书终于又露了面,他从屋后掠过来时,听到娄衔月后半句话,忍不住堵了她一句。

  不知道是不是之前谢白提起旧事的缘故,抑或是他又碰见了什么让他糟心的东西,殷无书此时的脸色很是冷肃。这人本就生得极好看,只是他平时过于不拘,凸显不出来,现在冷不丁端起了冷脸,反倒给人一股满是肃杀的威压感。

  娄衔月大概很想接一句“确实有病”,然而她最怕这种模样的殷无书,所以浑身一个哆嗦,默默咳了一声,道:“我刚把你拍门外,酒楼就倒了,按逻辑当然会觉得是你轰的……”

  殷无书哼笑一声:“这是按逻辑觉得我有病?”

  娄衔月:“……”

  “你怎么从那边过来了?”谢白冲殷无书来的反方向抬了抬下巴,淡淡道:“太玄道在这边。”

  殷无书“嗯”了一声,缓了缓脸色,道:“看到有人动酒楼的手脚,追过去看看。”

  谢白没再说话,偏头看着远一些的地方,眉头微蹙,似乎在想有谁会刚巧在这种时候来动衔月酒楼。他的眼珠在晨光映照下颜色有些浅,有种净透的玻璃质感。

  “噢,错怪你了。”娄衔月冲殷无书摆了摆手,道:“追上了么?什么人?”

  殷无书目光从谢白侧脸扫过去,朝远处眯了眯眼,摇头道:“有备而来,我追过去的时候跳进阵里就脱身了。”

  “我招谁惹谁了炸我的楼做什么?!”娄衔月一边抱怨一边撩袖子,一副揪出罪魁祸首就要去打一架的模样,结果刚撩一下,就“嘶——”地吸了口气,“我手腕怎么成这样了?”

  谢白和殷无书闻言低头看过来。

  就见娄衔月的左手手腕像是被火油燎过似的,起了一片水泡,有一块更是破了皮,露出了里面的嫩肉,星星点点地朝外渗着血。

  谢白一愣,低头看了眼自己没裹黑雾的手,道:“娄姨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