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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4节(2 / 2)


  奉天帝不想再和她说下去,他抬手揉着太阳穴,冷然道:“你走吧,孩子们的婚事朕自有考量,以后没事不要再来见朕。你想知道什么,大可以去问你楚家还没死绝的长辈,问清楚了再想想,你是不是真像你以为的那么无辜?”

  楚宓浑浑噩噩走出勤政殿,外面骄阳似火,她却心冷如冰。

  这是彻底被厌弃了吧?不,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眷顾过她,没有过喜爱,哪里来的厌弃?

  不过她不会服输,活人固然斗不过死人,但只要活着,就有无限希望,而死了,就什么也没了。

  第59章 第五十九章

  .

  奉天帝的禁足令从来都关不住禹棠, 但她怕私自出去会将火引到卫昙身上,所以这些日子都特别安分地待在宫里。

  这天栖鸾殿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。

  当宫人通报兴安公主来访时禹棠很意外,她和禹蔷私底下交往约等于无, 彼此间连对方居所长什么样都不知道,这大概是禹蔷有生以来第一次踏足栖鸾殿。

  想了一想, 还是让人放了她进来。

  禹蔷在侍女的搀扶下来到她面前,她从小身体就不怎么好, 眼下正在病中, 更是瘦成一把骨头,像风吹一下就要倒。

  禹棠诧异地打量着她,让秋秋拿了个软垫放椅子上,请她坐下,“你到我这来,有什么事吗?”

  她们之间虽然关系不好, 其实也没什么深仇大恨。无非是一个嫉妒有娘疼爱, 一个恼恨父皇偏心, 两人说到底还是姐妹血亲,见她病重, 禹棠也不可能幸灾乐祸。

  禹蔷以往在姐姐面前显得弱势, 一方面是想博得旁人同情心, 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本身就性格怯懦、身娇体弱。如果可以,她也希望自己能活成禹棠那样,不在意他人眼光,想怎样就怎样。

  她天性多愁善感, 从前宫里还有个苏兰宜能与她说说话排忧解闷。苏兰宜随太后迁居别宫后,她思虑过多,心情忧郁找不到人排解,身体也跟着越拖越差。

  “听说皇姐在外多次遇险,禹蔷想来看看你是否无恙。”禹蔷怎么可能告诉她,是因为自己一个人寂寞太久了,想找人说说话?

  “多谢挂心,无恙。”

  两人还没试过如此和平共处,一时无话,都觉得有些尴尬。

  沉默了一会儿,宫人沏上两杯花茶,禹蔷小啜一口,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。她一咳就止不住,脸色发白,浑身抽搐,连茶杯也拿不稳滚到地上。禹棠吓了一跳,慌忙站起来让人去找御医,被她拉住了。

  “我……咳咳……没事,不用着急……咳咳咳……”她拿手帕捂着嘴强行忍耐,隔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,两颊浮起病态的殷红,靠在椅背上很累的样子。

  “才几个月没见,你怎么病得这么厉害了?父皇知道吗?”

  “也不是什么大病,风寒而已。”禹蔷无力地笑笑:“父皇国事繁忙,怎么可能这么点小事也要让他知道,母妃也不会允许我去烦他的。”

  禹棠莫名感到有些心酸,自己虽然没有娘,但父皇对她还是非常好的,她生病期间他只要有空就来看她,每当这个时候她向他提什么要求他一准答应。这么一看,也说不清她和禹蔷谁比谁幸运。

  “我今天来,是想恭喜皇姐来着。”

  “哈?恭喜我什么?”禹棠一脸茫然。

  “父皇不是已经准了穆恒表哥,为你们赐婚么?”禹蔷黯然道,“我真的很羡慕你,从小到大都是这样。我想要的东西,可能要向母妃求很久才能得到,而你说都不用说,父皇和皇兄自然就会送到你手上。”

  禹棠拒婚的事,她不知道。

  楚贵妃因家族落败整个人都变了,她不敢因为自己的事让母亲更心忧,有烦恼只能自己憋着,身体也因心情郁结每况愈下。

  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和这个被自己视作“敌人”的姐姐倾诉心事,禹棠就更想不到了。

  “所以你是为了穆恒来的?”禹棠有些好笑,甲之砒/霜乙之蜜糖,这话诚然不错,“那你大可以放心,我不会嫁给他。我想要的人是卫昙。”

  为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,把自己折腾得要死不活的,对于她来说简直不能想象。

  禹蔷讶然。卫昙她是知道的,一个好看的傻子,跟穆恒可以说是天壤之别。这个姐姐还真是,特立独行得可以。

  她自己喜欢穆恒,他又那么优秀,想当然的觉得禹棠也会和大多数女孩子一样倾慕他。从穆恒第一次看到禹棠那种惊艳的眼神,她就知道自己是争不过她的,听说此事时,竟然没有过多的嫉恨,只是为自己感到悲哀。

  “你喜欢他,就去告诉他啊,他要是不喜欢你,你就努力去变成他喜欢的样子。”禹棠鼓励她。

  “我……我可以告诉他吗?我太平凡了,他身边有那么多美貌又多才多艺的贵女,怎么看得上我?”

  “要是努力过了,他还不喜欢你,你为什么要吊死在一棵树上?”禹棠笑了笑,“这世上没有谁配不起谁,你是大夔的公主,更应该有你自己的骄傲。再说你哪里比别人差了?年轻、美丽、温柔,身体差了点,就好好调养,人健康了,有精力就学更多东西充实自己。一朵盛开的花,还怕没有真心喜欢它的人吗?”

  几句话犹如醍醐灌顶,她首次对禹棠露出真心的微笑:“皇姐,我以后可不可以经常来找你?”

  如果听她倾诉心声的是苏兰宜,对方一定不会和她说这些。她只会站在她的角度,义愤填膺地为自己鸣不平,安慰她,让她获得一时的疏解。然而那不过是倒倒苦水罢了,没有一点实质的用处,难过的时候想起来依然难过。

  禹棠无所谓地摊摊手,说:“你想来随时都可以来,不过愿不愿意理你就要看我心情了。”

  禹蔷发了一会儿呆,眼中放出光彩。

  .

  禹襄在他们常去的那家酒馆里找到了穆恒。

  这家酒馆店面很小,酒不错,来往的客人都是平民,当然也不会有什么太子啊国公公子之类的。他们在这里只是朋友。

  穆恒不是来买醉的,他从来都是一个很清醒的人,不允许自己有一时半刻的糊涂。

  但再理智,也难免有黯然伤神的时候。

  禹襄在他身边坐下来,要了一壶黄花酿,看穆恒杯子空了,也给他斟了一杯,穆恒闷头一饮而尽。

  “禹棠让我带了话给你。”禹襄小口小口啜饮,如此才能品出黄花清香。

  穆恒侧脸看他,眸中已经有了三分醉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