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兄妹的新生活(1 / 2)
「好热……我快热到受不了了……」
帝野将悟只穿着一件上衣,活像只被压扁的青蛙般大大地摊开四肢倒在床上。
八月上旬的某个大热天下午。房间没有一扇窗户是关着的,灼热的阳光随着沸腾的热空气一同从外头的院子窜入房间。
「哪还有什么心思过暑假……现在光是呼吸体力就会流失……」
将悟趴在床上不停用手上的圆扇扬凉。
他怀着怨恨抬头看了房间的冷气机一眼。老旧的冷气机动也不动地保持沉默。
冷气机是在几天前报销的。别说送去修理了,将悟连添购电风扇的钱也没有。
「所以我决定什么事情也不做。躺着装死才是正确的选择。因为只要稍微走个几步HP就会归零了……」
「吃我这招!必杀霸王肘!」
突然有个硬邦邦的东西重重地打在将悟的背上。
「好痛!」
将悟眼冒金星地回头一瞧,只见站在床边的少女朝自己挥出了右手的铁肘。
少女身穿轻薄的T恤和短裤,打扮十分清凉。系在脑袋两边的头发、娇小的身材和发育停滞不前的胸部,硬是使她看起来比将悟还要小个两、三岁。哪怕她跑去和早上在公园跳收音机体操的国中小学生混在一起,应该也能毫无违和感地成为其中的一份子。
「你、你干嘛啊!刚才我的背发出了断掉的声音耶!啪的一声!」
「我哪有打那么大力。谁教你要说什么『躺着装死才是正确的选择』那种鬼话啊~」
少女——神风雅用热得心浮气躁的声音发牢骚。
别看她长得像个小孩子,其实是跟将悟同届的同学。
「将悟的背黏黏的都是汗。我刚刚摸到了,好嗯——」
雅面露嫌恶的表情甩掉黏在手肘上的汗水。
「嫌恶心的话就别用什么霸王肘攻击我。」
「吵死了。将悟也敢不知好歹跟我顶嘴?想跟我顶嘴你还早了一百万光年呢!」
「……我先告诉你,『光年』不是时间单位,而是距离单位。没有人会拿光年来形容快慢的啦。」
雅的脸上写满了错愕,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将悟。
「可是明明有『年』这个字啊。」
「『光年』的意思是指光在一年的时间内移动的距离。所以说,一百万光年就是光在一百万年的时间内移动的距离。这是常识好吗?上科学课时认真点。」
将悟逮到机会,竖起食指向趾高气昂的雅摆起了架子。
「呜~~」雅皱紧眉头,咬牙切齿地发出了闷哼。
「别气了。以后要改变自己的态度,对博学多闻的我放尊重一点,知道了吗?」
「那我问你,换算成具体的数字,百万光年到底有多少公尺?」
「……咦?」
这回换将悟一边猛眨眼睛一边注视着雅。
「等一下,我要先计算……话说,一光年到底有几公尺啊?」
瞧将悟乱了阵脚,雅的脸上浮现了幸灾乐祸的笑容。
「怪了怪了,怎么啦~快点告诉我答案嘛~无所不知的知识家~」
「你、你很吵耶。给我安静点,会害我不能专心计算。」
「明明根本没有在计算~不知道的话就老实说你不知道嘛。现在马上跪下来跟我道歉的话,我可以考虑原谅你喔。」
「总而言之,别再用霸王肘攻击我了!」
「啊,你想转移话题?谁教将悟整天只会躺在床上偷懒!你以为我特地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呀!」
摆在房间正中央的矮桌上可见笔记用品、打开的教科书和笔记本、削铅笔机。
「是你说暑假作业没有进展很烦恼,我才好心跑来帮忙的。不要再逃避作业了!」
将悟一边用圆扇摄风,一边直勾勾地盯着振振有辞教训自己的雅。
「……雅你根本都在抄我的作业吧。」
雅的脸倏地涨红。
「我我、我哪有都在抄你的作业,我是在帮你确认答案有没有写错好不好!你明明都在混水摸鱼,是不是男人啊你!」
「喂,你是怎样,恼羞成怒吗?」
「别管那么多了!难得我来监督你,快点来把作业写完啦!」
雅拉住将悟的左手臂,想要用蛮力把他拖离床上。
「不要!我已经没体力了!除非天气变凉快点,否则我再也动不了了!」
将悟就像耍赖的小孩子一样,在床上躺成了大字状。
抓着他手臂不放的雅被这么顺势一拉……
「呀!」
身子突然失去平衡,迫使她伸出双手撑在床上。雅整个人趴在床上,俨然是压在将悟上头似的,而且一双眼睛睁得浑圆,目不转睛地看着将悟。
将悟也一样,没办法从雅的那张脸别开目光。
感觉气温仿佛一口气上升了三度一样。大概是雅的体温造成的。
「雅、雅……」
雅的外貌平时乍看下就像个小孩子。可是近距离仔细一瞧,还是看得出她是跟将悟同龄的高二女生——教人很难不去注意藏在那身薄衣底下的苗条身材。
套着短裤的赤裸双腿夹住了将悟的腰。上衣的胸口汗湿了一片,显得有些透明。
如果就这么把手伸出去的话,可能会情不自禁地用力把稚搂进怀里。
——不、不可以……不可以动那种歪脑筋。
将悟一如要撇开视线似地,转动眼睛不去看雅的胸部。
「我说……你不走开的话,我没办法起来啦……」
「嗯、嗯……」
雅一脸紧张地挺起上半身,安分地在床边坐好。
将悟坐起身子后,和貌似难为情的雅背对背而坐。
手放在胸口,可以清楚感应到心脏还在紧张地噗通噗通跳。
——可恶,对方是雅,我竟然还会有这种心动的感觉……
一旦像刚才那样近距离四目相望,很难不受到她的魅力吸引,会想要用力抱紧她。
——但这样的念头是不对的。我不能对雅存有那种欲念。
因为雅……是我的妹妹。
她是跟我存在着血缘关系、独一无二的妹妹。
「诶,将悟。」
身后的雅忽然开口叫了将悟。
「我们来接吻吧?」
将悟的身体一震。
「你你你在说什么梦话啊?我们是兄妹耶?兄妹怎么可以接吻!」
「……呣~人家当然是在开玩笑的啊。」
雅腮帮子鼓得圆圆的,一脸不满的样子。
「干嘛否定得那么激动,难不成将悟你其实有在打我的主意?」
「为什么我要打你的主意!」
「刚才你分明一直盯着我的胸部猛瞧。」
——被她看穿了!
「果然将悟都用有色的眼光在打量我。你这妹控。」
「你说谁是妹控了!我才不是什么想跟妹妹接吻的变态家伙!」
「可是你以前明明有跟我接吻过!」
过去被雅强吻、还有不经意撞见她的裸体时的场面一一在将悟的脑海重新倒带播放。他不禁羞得脑袋发烫。
「那些都是出于不可抗力的情况。应该说,都是雅单方面强行吻我耶!」
「什么!现在是把责任都推给我啰?你的意思是我才是有兄控的变态女吗?」
——知道我是亲哥哥还想跟我结婚,不是有兄控的变态女是什么?
这番话将悟打死也不敢说出口。
不过——将悟并不讨厌个性有点任性的雅。
「我啊,只想跟雅当正常的亲人。我们是彼此唯一的兄妹不是吗?」
但雅低垂的脸庞却飘上了一层阴霾。
「我们真的当得了兄妹吗?真的能永远陪在对方的身边当亲人吗……我们是兄妹的事情,不是必须保密吗?」
雅是将悟父亲·熊五郎的私生女。让帝野集团发展成世界级企业的教主级社长的私生女。一旦私生女的存在被公开,势必爆发丑闻。
如果接受批判的只有现已往生的熊五郎也就罢了,只怕连无辜的雅也被迫遭到好奇的社会大众用放大镜检视。
「我们是亲人,不是作戏给人看的猴子。不管其他人怎么说,我是绝对不会让人把你抓去炒话题的。」
「嗯……我也不想看到将悟受到莫名其妙的批评。」
「况且还得想办法搞定我妈呢。」
将悟之所以必须隐瞒雅的身份,还有另一个理由,那就是母亲鹿野子。
鹿野子目前是帝野集团的社长。在将悟继承父亲的衣钵前,由她负责经营公司。
如果鹿野子知道雅就是妹妹的话……像这种会被视为帝野家污点的事实,她可能会极力否定。她很可能会坚称雅是跟帝野家无关的外人,不承认她是帝野家的一份子。
毕竟丈夫的私生女在她眼中,就是丈夫背叛的证据。
「不过我相信总有一天我妈会接纳你当我们的家人的。所以未来我们一定要堂堂正正地去见我的妈妈。」
将悟努力替雅打气后,她轻轻地点了点头。
「在获得我妈接纳前,我会以哥哥的身份好好保护你这个可爱的妹妹的。」
「我……真的可以依赖你吗?」
「那当然了。需要帮忙的话尽管告诉哥哥!」
雅露出仿佛甜得化不开般的表情,把脸挨向将悟。
「那你可以教我功课吗……?」
「没问题啊,不懂的地方我都可以教你。有问题尽管放马过来吧!」
「呣~将悟好像有点臭屁。」
「拜托你夸奖我感觉很可靠好不好?好歹我是你的哥哥吧。」
「……说得也是耶。将悟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常识。」
「听你这样说我好害羞喔。别看我这样,其实我还挺用功钻研知识的。」
「好厉害喔~我对将悟刮目相看了。」
被雅用尊敬的视线注视,将悟感到有些难为情。
可是不会浑身不舒服。感觉上自己好像成了受欢迎的男生。
「怎么还叫我『将悟』?要改口叫『将悟哥哥』才对。因为我是你最可靠的哥哥。」
「这样很不好意思耶……那,将哥……我有问题想请教你……」
「好啊,可爱的妹妹。你有什么问题不懂?问吧,不用客气。嗯?」
将悟胸有成竹地挺起了胸膛,想要展现哥哥的威严。
「我问你喔,一百万光年是几公尺?」
「…………」
「说嘛~是几公尺?」
「是我错了。对不起。」
将悟不禁下跪道歉。
附带一提,一光年约等于九兆四千六百亿公里。一百万光年就是那个数字的一百万倍。
*
在将悟的房间光只是坐着就会汗如雨下,就算想专心用功,在这种酷热的环境实在很难提起精神做功课。人都热到头晕脑胀了,哪来的心思解题。
因此,数十分钟后,将悟和雅结伴来到了学校自习。他们算准图书室应该会开冷气。
抵达副校舍的图书室前,将悟一边擦拭脸上的汗水,一边把手搭在门上。
……但无论怎么拉,门就是一动也不动。
「咦……关起来了?」
将悟又拉了一次,门还是纹风不动。看样子应该是锁起来了。
「辛辛苦苦跑来结果根本没开嘛!」
已经热到失去耐性的雅不禁提高了分贝。
「奇怪了。我有听说暑假期间图书室会照常开放啊……」
「咦?将悟同学和神风同学。你们来图书室有事吗?」
回头一瞧,只见一名手上抱着几本书的女学生站在身后。
即便天气如此酷热难耐,女学生仍给人一种沁凉舒爽的印象,是一位透明白净的美少女。那头飘逸轻柔的长长黑发就仿佛清澈的溪流。
她是将悟和雅的同班同学——鹤真心乃枝。
「心乃枝?原来你有来学校啊——我们是想来图书室自习啦。」
「暑假期间图书室一个礼拜只开放两天喔。」
「那心乃枝你怎么也来图书室?」
「我来还制作介绍手册时借用的参考书籍。」
心乃枝把带来的书本放进了设置在图书室前方走廊的还书箱。
她这趟来似乎就只是为了还书,图书室依然没有对外开放。
「唉唷~人家快融化成奶油了啦。」
热昏头的雅拼命用双手漏风。
「心乃枝,你知道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自习吗?最好是有开冷气的凉爽教室。」
「我想想喔……教职员室如何呢?现在小都里老师也在,有问题还可以请教她喔。」
「难得放暑假耶,实在不想在老师紧迫盯人的情况下写作业……」
「就是说啊。竟然建议我们去教职员室写作业,鹤真同学你是认真的吗?」
资优生才想得出来的答案令将悟和雅倒尽胃口。
「可是我觉得那里真的是非常好的环境耶——不然要不要去学生会社办?虽然只有电风扇啦。」
因此,将悟和雅在心乃枝的带领下来到了学生会社办。
国立凛香坐在社办里面。看到将悟和雅上门,她的眼神显得有些惊讶。
「学长姐,今天来学生会有事吗?——虽然现在是暑假,穿便服来学校还是感觉太散漫了。」
学生会副会长马上一本正经地开始说教。
「我们本来想在家写作业,可是冷气故障,热到根本写不下去。」
「对呀,家里简直是灼热地狱。而且将悟只穿了一件上衣就瘫在床上装死。实在是有够丢人现眼的。」
雅一边坐在折叠椅上吹电风扇,一边碎碎念地宣泄满腹的牢骚。
将悟也坐在她的旁边乘凉,东张西望地环视社办。
社办的白板上可见签字笔的字迹写道:『深流院学园 临海学校筹备委员会』。长桌上则摆满了堆积如山的小册子。
「心乃枝,你来学生会社办筹备临海学校的活动吗?」
「学生用的介绍手册是班级委员会和新闻社共同制作的。因为进度延迟,昨天还动员了所有二年级的班级委员呢。」
「原来如此。辛苦你们了。」
心乃枝分别递给了将悟和雅一本介绍手册。
介绍手册的标题是『教你玩遍临海学校MAP』……这标题呈现出来的感觉不像是要去户外教学,摆明是去观光游乐的。
雅打开介绍手册,一下子就被蔚蓝大海的照片吸引得眼睛为之一亮。
「好期待~我还为了临海学校买了新泳装耶!可是将悟眼睛色眯眯的,所以我才不穿给你看!」
「嘻嘻,我也有买泳装喔。不仅住宿的饭店有附设游泳池,附近的海岸还有私人海滩,看来我们可以游个痛快呢——将悟同学,先跟你说禁止用色眯眯的眼睛看我喔。」
「为什么你们两个都是以我眼睛色眯眯为前提做讨论?」
「反正将悟一定在妄想我们会穿暴露性感的泳装吧?」
雅对将悟翻了个白眼。
「我、我才没有那么想咧。」
将悟向坐在社办的凛香抛出问题,试图转移焦点。
「国立副会长也是临海学校的筹备委员?一年级的学生不是不能参加吗?」
「我当然是不会参加了。今天来学校纯粹是为了处理学生会的工作而已——哎,可以的话我也想参加。」
「哦?国立副会长也想去临海学校啊。」
闻言,凛香露出不满的表情,大步走到将悟的面前。
「帝野学长,请你看看介绍手册的内容。我真的没办法接受。」
听凛香这么一说,将悟翻开了介绍手册。
手册里面有饭店的温泉介绍、四周的散步景点以及附近餐馆的美食地图等资料。感觉上是拿观光杂志的介绍剪贴拼凑而成的。
「举办临海学校的目的,是为了让学生能在亲近大自然的情况下用功读书。不是去游山玩水的。」
凛香果然一板一眼,貌似不满地大吐苦水。
「知道了吗?学长姐此行绝不是为了观光……」
「啊——你看这个!有『瀑布冲打露天岩场温泉』耶!好想去这里泡温泉喔~」
「这间店卖的蛋糕是使用名产的水果制作的耶!」
然而雅和心乃枝却把凛香的话当耳边风,两人针对介绍手册的内容兴高采烈地讨论了起来。
「呜……要是我能参加的话,早就设法整顿你们这些放纵散漫的学长姐了……」
「哈哈……国立副会长可以等明年举办临海学校时再努力改革啊。」
「那当然了。明年我一定要拟定出完善的计划提案给学校。不只要早起在大自然跑马拉松、上渔业体验课程、一边做森林浴一边进行户外特别教学,活动结束回家前还要把住宿过的设施彻底打扫一遍,我发誓一定会打造出让学生身心都能过得很充实的理想临海学校的!」
「我、我乐见其成……」
看来参加明年临海学校的学弟妹有苦头吃了……将悟不禁为他们感到同情。
凛香斜眼瞅了聒噪不休的雅和心乃枝,口中念念有词地回到里头的座位。
「话说回来,临海学校啊……」
闭上眼睛后,将悟的脑海里浮现了一望无垠的蓝天大海。
在沙滩上玩耍嬉戏的同班女同学。大家都穿着暴露的比基尼,一边「啊哈哈~」地嘻笑,一边互相泼水嬉闹……
——这不正是和女孩子拉近关系的大好机会吗!
既然现在已经找到了真正的妹妹·雅——将悟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努力实现当初来到深流院学园的目标了。
那便是寻找能相爱一辈子的终身伴侣。
父亲熊五郎在遗言里有交代,将悟要继承帝野集团必须先达成这个最后的条件。
在过去的日子,宣称要和将悟结婚的『妹妹』迷惑了他的双眼。使他整天疑神疑鬼,没办法和女孩子构筑亲密的关系。
但现在已经没有任何障碍能阻止将悟恋爱了!
将悟满心期待,看了挂在墙上的月历想确定日期。
深流院学园的临海学校是安排给二年级学生参加的活动。三天四夜的行程里,学生住在海边的旅馆,在大自然的环境下学习社会经验。
「咦?我好像没有申请参加临海学校的样子。」
暑假不乏许多要全家出外旅行、或者回家探亲的学生。因此校方并未强制学生参加临海学校,而是采自由报名制。不事前提出申请会丧失参加的资格。
「将悟同学,你不参加临海学校吗?」
「为什么啊!你不想游泳吗?」
心乃枝和雅不约而同地大叫。
「不是啦……我忘记要提出参加申请了……」
「为什么会忘记!亏我本来想穿新泳装给将悟同学看的……」
「对嘛对嘛,将悟这个健忘鬼!你有那么不想看我的泳装吗?」
「你们本来不是讨厌我用色眯眯的眼睛看你们吗?所以说我失去参加临海学校的资格了吗……」
大失所望的将悟显得意志消沉。
「呼~今天天气也好热喔~」
会长天导爱菜打开社办的门,从外头走了进来。
看到将悟和雅出现在社办,她讶异地眨了眨眼。
「咦?将悟同学和雅,你们怎么来了!」
「我们本来是想去图书室自习的啦,结果没有对外开放,所以就来你们社办吹个凉了。雅,待在这里只会妨碍人家办公,我们走吧。」
将悟一边催促着雅并起身,这时心乃枝开口了:
「那个,将悟同学。你要不要拜托天导会长设法安排你参加临海学校呢?她是筹备委员会的委员长,应该可以替你想想办法……」
「可是临海学校数天后就要出发了不是吗?现在才反应已经太迟了吧。」
心乃枝有些难过地垂低了头。
「我……想跟将悟同学一起参加……」
——我也想和心乃枝一起去啊,可是……
「将悟同学,你不去临海学校吗~?」
「我没有不去,只是忘记报名了……」
将悟把忘记报名的事告诉了爱菜。
「如果现在还能报名的话我当然是很想参加啦,不过应该已经没办法了吧?」
爱菜用手指抵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。
「嗯~那倒不见得喔。因为昨天有人以出国旅行为由放弃参加资格,或许能让你排上候补~」
「咦,真的吗!」
「你想报名的话,爱菜去帮你跟老师商量如何~?」
「拜、拜托你了,天导会长!」
将悟立刻收下报名申请书填好必要的资料,亲手交给爱菜。
「呵呵,恭喜你啰,将悟同学。」
心乃枝露出开心的微笑向将悟祝贺。
「这么一来我可以跟大家一起参加了——不然这样吧,我帮你们制作介绍手册当做回礼如何?」
但爱菜却摇头婉拒了将悟的好意。
「你不用那么客气啦~反正剩下的工作只有分发而已,没什么好帮的。」
「总觉得这么麻烦你很不好意思。除了手册制作以外,还有什么事情是我可以效劳的吗?」
「嗯~不然你陪爱菜去处理杂务好了?爱菜等等要去搬东西,有男生陪我去的话那就省事多了~」
「喔,没问题。包在我身上吧。」
将悟碰的一声拍拍自己的胸脯保证。
——看来今天是没空写什么作业了。
「雅,你也看到了。不好意思,你先回……」
说着说着,将悟看了雅的脸后,半途又把话吞了回去。
雅木然地愣在原地,用仿佛遭遗弃般的悲伤眼神注视着将悟。
「啊,抱歉~天导会长,我看今天还是不能帮你忙了。」
「不方便吗?」
「我和雅约好要一起写作业了。况且到目前为止进度还是零呢——是吧,雅?」
将悟把话题转到雅身上后,雅连忙左右挥舞双手说道:
「不用管作业了啦。反正热成这样也没办法专心写,将悟你别管我了。」
——可是你刚才明明面露悲伤的表情啊。
当着强颜欢笑的雅的面前,将悟也不方便多说什么。
「那我回去啰。将悟,你可别摸鱼,要认真工作偿还人家帮你报名临海学校的恩情喔。」
雅变回原先开朗活泼的样子,独自一人离开了学生会社办。
*
花了将近三十分钟的时间整理完介绍手册后,心乃枝和凛香先行返家了。
将悟则遵守约定同爱菜离开学校,去帮她搬东西。
炎炎夏日的午后,外头的柏油路面散发着滚烫的热气。
「将悟同学,你怎么一脸无精打采的样子~?要不要躲到树荫底下休息?」
「我不觉得热啦。只不过……有点放心不下雅……」
「雅?你在担心她吗?」
知道雅是将悟妹妹的人屈指可数。知道这件事的人,只有在将悟编入深流院学园后,被卷入『妹妹』骚动的心乃枝和凛香等几个女孩子而已。
爱菜同样也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少数人之一。
「刚才雅一直用不安的眼神看我。那个表情就好像害怕自己会被我遗弃一样。」
「被遗弃?」
「雅今天才跟我说,她很担心我们俩是否真的能一辈子以亲人的身份在一起——你想想,我和雅才刚认彼此为兄妹没多久。该说我们还不能像真正的亲人完全信任对方吗……雅可能心中怀有恐惧,害怕哪天我们又会被拆散吧。」
「所以刚刚你才会说你们今天约好要做作业吗?」
「不过被她打退票就是了。」
「也是啦……现在将悟同学也只能多多陪伴在她的身旁,直到她能完全信赖你为止了。」
「果然只有多多陪她这个方法了吗……也对。毕竟我们是一家人嘛。」
爱菜说得对。除此之外,也想不出还有其他什么方法能和雅提升兄妹间的信赖关系了。
问题是,将悟另有一个重大的目的在身,那就是找出终身伴侣。没办法永远把心思都放在雅的身上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