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8：当归未归去，物是已人非（一）

皇城中最僻静的某处，坐落着一座清简的府邸。

有人踱步进门，四处望了望，见无人跟随，这才放心的进了院子。

可一进去，便嗅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，他皱皱眉，推开门，比院子里更浓重的酒气扑鼻而来，正有一男子抱着一摊酒，斜倚在软塌之上，墙上还紧挨着挂着一幅幅画像。

他不抬头看，便知那画像上的人是谁。

“重渊，我已经按照你说的，挨家挨户的着了，根本就没有同你妹妹那般相似的女子，说不定那日青楼一见，是幻觉，说不定你把别人当成了阿音也说不定。你这般作践自己是做什么？”

楚重渊空洞的目光缓缓从画像上的女子略过，落到了他的身上。

“幻觉？”

开口便是嘶哑的嗓音。

他捧着酒坛子，垂眸想了想，想那女子陌生的神情，却和阿音一模一样的脸，他心头一痛，又猛灌了一口酒。

“我倒情愿，是她忘了我，而不是我的幻觉。”

胸口闷痛，他看着画卷上的人：“或许真是我的幻觉，可是我连幻觉，都没有留住。我就是去帮她出出气，她被人欺负了，我怎么也得欺负回来。可我一回来，她就不见了……”

话到最后，竟是哽咽。

他难过的抱着酒，红了眼，呢喃着：“她不见了，我怎么找，也找不到。我这个哥哥，很是不称职。”

黑衣人长叹了一口气，走到他旁边拎起那些空酒坛：“你若是有闲心在这儿喝酒，还不如好生打算一下过一阵子入宫的事情，宫里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，过一阵子，齐昌国盛典，你便能入宫了。那些个陈年旧账，你不是还要跟沈岂容算上一算么？”

“现在那家伙不管事了，什么事儿都是沈未桑在处理，他就在昌寿宫待着，无所事事，怕是身手也不大不如前，加之没有过去的记忆，哪怕是你们两个人遇见，他也不认识你。你若是不将你的情绪整理好，回头他想起来了，岂不是自投罗网？”

沈岂容？

楚重渊眯了眯眼，冷眸陡生阴狠。

“是了，那些个陈年旧账和阿音的命，我还得跟沈岂容，好生算上一算。”

...

一桌满当当的佳肴前，白胖胖的小皇子晃着双腿，他油乎乎的小嘴抿了抿，抬手给从一瓷盘里夹了个鸡腿，放在了旁边人的碗中。

“阿姻，你太瘦了，你应该好好补一补你的身子。”

他奶声奶气的嘱咐身旁的人，又见楚白姻的脸色不大好看，又皱了皱眉头：“阿姻，你怎么不吃呢？是不是吃不下饭？”

楚白姻捧着满当当的饭碗，没说话。

倒是旁边的沈岂容冷笑一声，抬起筷子就将某人碗中的鸡腿夹了出去，搁在了一旁：“大清早的吃什么油腻的东西？”

说着他随便从旁边夹了块儿糕点放在她的碗中：“吃这个。”

只觉额间一抹冷汗划过，楚白姻看看小碗里分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“楚河汉界”的菜，有些胸闷。

左面是沈岂容给夹的金丝雀酥，右面是八宝给夹的如意酥，她本想从中的缝抠些米粒出来，奈何被沈岂容后塞进来的糕点堵了个严严实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