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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2节(2 / 2)


  男人冰凉的眼球注视着他。

  不知道为什么,那一双冰冷无机质的眼睛,莫名让惊蛰想起了昨夜的梦中那些密密麻麻,铺天盖地,几乎从每个角落……都在凝视着他的眼球。

  那有些可怕。

  赫连容注视着他。

  惊蛰长得俊秀好看,不是那种一眼就非常亮眼的人,却是越看越耐看,越看越叫人喜欢,他有一双明亮漂亮的眼睛,每次看着人的时候,都仿佛被沉溺在那汪水里。

  他的手掌并不细腻,摸起来有些粗糙,却足够有力。皮肤有些白皙,却不是那种瘦弱的白,身量抽长之后,长得也足够高,确如他所宣言,从外表来看,惊蛰绝对不算脆弱。

  只是在赫连容的眼里的确如此。

  “你……就连一个拿刀的小孩……都能轻易杀了你。”赫连容淡淡说道。

  惊蛰跳脚:“我也没有那么弱吧!”

  而且持刀的小孩又是哪来的?小孩就不该拿刀。

  “当他想要杀了你,而你根本不会对他下杀手的时候,结局就已经注定了。”

  想要杀一个人有无数种方式,他可以瞬间夺走任何一个人的呼吸,单是用手就足有六十七种方式,而每一种方式惊蛰都不可能避开。

  他不是在危险的环境里滋养出来的。

  哪怕在宫里这么多年,他对威胁的感知也仅存于意识里,在身体上……他是绝对无法躲开那么多的袭击。

  有时候不能责怪赫连容像是个怪异的偏执狂,惊蛰丝毫不知自己身处的危险,那种散漫自然的态度,轻易就能为自己招惹无数的危机。

  奈何,他那样一双手的确不适合握刀,也不适合夺走其他人的命。

  惊蛰做不到。

  时至今日,赫连容终于不得不放弃训练惊蛰提刀杀人的想法。

  他倒是想呢。

  只是惊蛰无法这么做。

  他从来不是那样的人,他就是这样一个柔软的笨蛋。

  他明明知道朋友是危险的存在,却还纵容自己拥有那么多所谓的朋友。哪怕三顺差点拉他去送死,他也丝毫不觉得为难。

  像他这样的人,倘若有朝一日有人抓着他的朋友,让他一定要做出一个选择的时候,惊蛰也不会做出选择。

  他会拼了命的将两个人都救下来。

  因为他就是这么一个愚不可及的蠢货。

  想到这里的时候,赫连容竟是有些不高兴,他极其阴郁暴躁,咬牙切齿地想,而惊蛰,永远都不会把他放在……

  一个湿漉漉的吻,落在赫连容的唇上。

  “你不高兴了吗?”

  赫连容低头,就能看到惊蛰在认真看着他。

  “我会听话。”惊蛰轻声说,“我会去学武功……这话应该这么说吗?你们是把那样称作武术还是武艺?”

  他有些头疼的想了一会儿,不明白这中间有什么区别。

  “我会努力去学一些保护自己的办法,你不要总是想那么多,这好像这些都是你的责任……”惊蛰这话刚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不对劲,偷偷看了一眼,果然男人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,连忙改口,“我的意思是……我很高兴。”

  他安静笑了起来。

  “我对你很重要……这让我,很高兴。”

  赫连容沉默了会,哼了声,又在惊蛰的亲亲里哼了声,拉着他过来更加用力地吻过去。

  他们两个人在御驾上黏黏糊糊好久,才终于下来。

  这还亏得是惊蛰及时想起他们到底是在什么地方,羞耻得差点要晕过去。御驾就在太医院外面停了那么久,却始终没人下来,但凡是个人都会猜想。

  惊蛰下了御驾后,面色微红,抱着暖手炉亦步亦趋跟在赫连容的身后,就像是小鸡跟着老母鸡。

  这话是宗元信说的。

  他说这话的时候,整个人就依靠在门口抱着胳膊幽幽开口。

  太医院的门口并不只有他一个人,但只有他这么特异独行,其他的人都跟在他的身后低下头,朝着皇帝恭敬地行礼。

  惊蛰越过赫连容,看到了宗元信……以及他被吊在脖子上的左手。

  惊蛰瞪大了眼睛。

  虽然他的确听到赫连容说要敲断他的左手,但他没想到石黎真的把宗元信的左手给打断了。宗元信顺着他的眼神,看到了自己的胳膊,有些不在乎地举起来晃悠了两下。

  “我这是罪有应得。”

  他一边说着,一边毕恭毕敬朝着景元帝行了个礼。

  昨天在被皇帝的人丢出来的时候,宗元信就已经意识到不对,虽然他的确是被兴奋冲昏了头脑,但如果他能更冷静一些,他肯定不会这么做,至少不会这么突兀。

  他之所以那么随便就能越过乾明宫的守护,那只是因为从前景元帝对他的放纵,以及他也是唯一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见到惊蛰的人。

  宗元信一直在给惊蛰调养身体。

  若换作任何一个人,都不可能在那种情况下接触到惊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