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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4节(2 / 2)


  柳氏发现这件事,还是因为良儿。

  岑良也很喜欢趴在池塘边看锦鲤,那些锦鲤是什么颜色,她不全部都记得,可是总会记得几条。可那些橙红橙红的锦鲤都没啦,现在在池塘里游动的锦鲤,都是黄溜溜的!

  那天,柳氏的河东狮吼,让趴在书房抄书的惊蛰都听得清清楚楚——柳氏发现他是小小的同谋后,就罚他在书房里抄书——岑良就趴在桌上,乖乖给哥哥当镇纸。

  “真惨。”

  惊蛰感慨。

  “真惨。”

  岑良摇头晃脑学着惊蛰。

  于是兄妹俩,都笑了。

  惊蛰曾以为自己忘记了许多的事,不再回忆的东西,很难重新再记起来。

  可奇怪的是,当嘴巴张开,那些话却源源不断从喉咙里涌出来,好似有一股一直潜藏在惊蛰身体内的暖意,在持续不断地支撑着他,让他时隔这么多年,还能想起父亲的尴尬求饶,娘亲拧他耳朵的画面。

  ……可真是怀念呀。

  默默地,惊蛰趴在容九的身上。

  容九慢慢地说道:“你为何会入宫?”

  惊蛰露出一只眼睛。

  不说话,就这么看着容九。

  容九捏着他的脸,不紧不慢地说道:“不说?可要查,也不难。”

  他低下头,声音轻轻地擦过惊蛰的耳朵。

  “家道落败,为官的父亲贪污,被判了斩首,其他人等刑罚各有不一,母亲在押送路上带着小女儿跳水……”

  容九说着的,是外人知道的原因。可听到那句贪污,惊蛰还是闭了闭眼。

  容九轻声,好似是在蛊惑着他:“惊蛰,想说什么……为何不愿意说出来?”他的手心停留在惊蛰的心口上,仿佛用力抓握之下,能活生生把他的心掏出来。

  他的话语看似温柔,实则与他的动作一起带来某种怪异的压力。

  惊蛰敏锐的神经被拨动了。

  他微蹙着眉:“容九,这是我的事。”

  容九微凉的手指掐住惊蛰的脸,将嘴巴挤出嘟嘟的形状,慢条斯理地说道:“惊蛰,你知道到上一个无视我的人,他后来怎么样了吗?”

  惊蛰的嘟嘟嘴说不出话来,于是就动了动,抬起头来。眨巴眨巴眼睛,用眼神询问那人怎么样了。

  容九:“既然耳朵不好用,我就割了他的耳朵。”另一只手揉搓着惊蛰的耳朵,食指触碰敏感的耳道,正一寸一寸地往里面钻。

  耳朵里是最敏感的地方,惊蛰感受着那几乎在头骨上蔓延来的酸麻感,整个人连连打颤。

  那是一种身体根本无法控制的反应,生怕容九的手指再往里面钻,他一把把住了容九的手腕,挣扎着唔呜了起来……他的耳朵……

  容九到底松开了手。

  惊蛰的两颊留着鲜明的指印,尽管那痕迹正在慢慢散去——容九刚才禁锢的力气并不大,只是刚好足够拦住惊蛰的挣扎而已——但那刺眼的痕迹,还是让容九的眼底沉了沉。

  说不出是不满意其消失,还是异样的愉悦。

  惊蛰:“然后呢?”

  在终于能说话后,他问出的是这句话。

  容九平平淡淡地说:“然后?他应该听得更清楚了吧?毕竟,少了碍事的肉块,不就只剩下洞听了吗?”

  容九:“……”

  哈哈,真的很冷的笑话。

  他尴尬地笑了两声。

  …

  亲密,又疏离。

  这或许能够形容惊蛰和容九的关系。

  两人情感不可谓不深,至少忙碌的容九逢五之日总会来找惊蛰,而惊蛰不知不觉里,纵容了他许多怪癖。

  他从未与其他人如此亲密接触,也从未这么喜欢过一个人,浓烈的感情,的确将足够稳重的惊蛰淹没了。

  但与此同时,他们并非亲密无间。

  惊蛰没打算告诉容九,关于他身上背负的仇恨,也从没想过利用容九的力量去查。

  这是为了不将容九扯下水。

  这是最主要的原因。

  也有次要原因。

  虽然有些刻薄,但不得不说,他们这种关系,也才几个月,实在还没到生死相交,将全部秘密和盘托出的地步。

  明雨和他一起互相在宫里活到现在,他都不曾和他说过。

  喜欢是一回事,但别的,又是另一回事。